近读《曾文正公家书》,感悟颇多。曾国藩“进德修业”、“为人处事”、“进退之道”等修为足以让世人仰视,而 “立志”、“有恒”、“反省”等功夫亦很难让人望其项背。曾公生于清末乱世,从一介书生开始,达成“立功、立德、立言三不朽;为师、为将、为相一完人”之伟业,实现儒家“修身、齐家、治国平天下”最高理想,其立志之高远、恒心之强毅、用心之良苦确是感天动地。
曾公自少年时便“困知勉行,立志自拔于流俗”,认识到“男儿自立,必须有倔强之气”,“务须咬牙立志,蓄其气而长其志,切不可恭然自馁”。他告诫其弟读书“第一要有志,第二要有识,第三要有恒”,“何必择时,何必择地,但问立志之真不真耳”。对其儿子,亦时时以“立志”、“有恒”告诫。
“恒”字功夫,曾公下得最深,“余自十月初一立志自新以来,虽懒惰如故,而每日楷书写日记,每日读史十页,每日记茶余偶谈一则,此三事未尝一日间断”,“此三事誓终身不间断也”。曾国藩一生确实从未忘记当初之誓。其在致九弟(曾国荃)信中谈到:“凡人作一事,便须全副精神往在此一事,首尾不懈。不可见异思迁,做这样想那样,坐这山望那山”,“人而无恒,终身一事无成”;并告诫其九弟:“现在带勇,即埋头尽力以求带勇之法,早夜孽孽,日所思,夜所梦,舍带勇以外则一概不管”。有恒才能精,才能专,才能有成。
反省自己,立志不高、不坚,恒心不足,用心不专,不禁汗颜,有无地自容之愧。曾立志读史,《二十四史》、《资治通鉴》、《世界通史》等塞满书橱,但从未通读一套,读书笔记亦从未坚持过一个月。对事业的追求,趋于流俗,得过且过居多,立志有过,但从无“誓终生不变”之坚毅。见异思迁,往往随波逐流了。如今连“立志”勇气似乎都不够,还常以“四十不惑”、“平淡是真”自我蒙蔽,可悲可愧!恒心不足,用心不专。就如现在,离曾公之言“埋头尽力”差太多,而是做这样想那样,坐这山望那山,远没有“早夜孽孽,日所思,夜所梦,舍带勇以外则一概不管”之用心,如此下去,“精”、“专”便会成奢望。
痛定思变,一切便从今日始。还是以曾公之言自勉吧:“老年读书,如旱苗业已枯槁而汲井以灌溉,虽勤无益。古人所以戒时过而后学也,然果能灌溉不休,则禾稼虽枯而菜蔬或不无小补耳。”虽非老年,但“灌溉不休”之志不得不立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