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世上有三种人,一种是真正经,这样的人自己累;第二种是假正经,这样的人身边人累;第三种人就是没正经,但特有能力,这样的人大家说他是真性情。其实这种“没正经”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种“不务正业”,而是有一种率真、幽默和风趣,这样的人不想自己累,也不想身边的人累,只想自己活得轻松和洒脱一些,给自己一个自由的空间,这就是富有生活情趣的人。
所谓生活情趣是指人们的兴趣、爱好、玩赏、消遣等,这些活动贯注着人们的热情、向往、志趣与寄托,是人类精神生活的一种追求,对生命之乐的一种感知,是一种审美感觉上的自足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情趣。良好的生活情趣可以放松紧张的情绪,驱走身心的疲惫,享受生活的美好,陶冶高尚的情操,还可以提升人格魅力。然而现实中,大多数人身边第一二种人多,第三种人少,而真正懂得生活情趣的人更是少之又少。
据社科院一份《中国社会心态研究报告》分析,在社会发展过程中,每个人实现自我的动力各不相同,中国人最大的生活动力是对子女发展的期望和对个人利益的追求,然后追求家庭幸福、追求人际优势、追求一生平安、尽力做好本分、实现自我价值、为社会做贡献,最后一项才是追求生活情趣。很显然,中国人的生活方式是少了一些情趣的,现实中更多的人讲究的则是“实用主义”,而把生活情趣看做是多余的,甚至认为是一种“奢侈”。
其实,这种生活情趣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被孔子悟透了。《论语》中有这么一个章节“侍坐”,说是孔子和四个学生一起谈理想,他问,你们的志向是什么?子路不假思索的说:“给我一个中等国家,外有被武装侵略的危险,内有粮食不足的危机,不出三年,我可以使人人振奋精神,并且懂得什么是道义。”冉求谦逊的说:“假如有一个小国家让我去治理,三年后,我可以让老百姓们丰衣足食。至于修明礼乐,那就要等待贤人君子了。”公西华更加谦逊的说:“在进行祭祀或者同外国会盟的时候,我愿意穿着礼服,戴着礼帽,做一个小小的司仪。”孔子听了都未置可否,然后问曾皙,你呢?曾皙说:“我的理想和他们不大一样,我想在万物复苏的季节,穿上新做的春装,和朋友、孩子一起去刚开冻的沂水中,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,然后沐着春风,把自己融入到天地中去,来一场心灵的仪式。”孔子听罢点点头说,我赞同你的想法。
前边三位的远大理想和抱负没有得到孔子的认可,反而曾皙的最不实用的享乐理想得到了孔子的赞同,这说明了什么?其实,作为圣人的孔子认为曾皙的理想是建立在内心完满充盈的基础上的。“修身,齐家,治国,平天下”,再大的志向也是以内心的完善为起点的,而内心的完善、情趣的培养往往会内化为更高理想的定力和信念,让我们可以从容地面对自己和这个世界。
于丹在《趣品人生》中说道:“在当今社会里,相比成功而言,幸福已经变成了更为奢侈的一件事,人们追逐成功,而成功却无法带给个人生命价值的全部满足。或许我们缺少的只是一种意趣、一点闲情,缺少了与家人共处的那些闪光的零碎的时间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许多成功者不免苍凉荒芜。”由此可见,在当今追逐名利的大环境中,我们更应该注重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,谈一谈自己的闲情逸致,这不是让我们放弃理想和责任,而是让我们能够更好的在实现自我价值的同时,不要丢失自己,现实一种理想与责任与艺术与志趣的完满统一。
世界上许多著名的科学家都有其美好而浓厚的生活情趣。爱因斯坦喜欢拉琴,他几乎每天都要拉琴,在他紧张思索光量子假说和广义相对论的日子里,每当遇到困难,他就放下笔,拿起琴弓。那优美、和谐、充满了想象力的旋律,有助他对物理学的深思,引导他在数学王国里作自由、创造性的遐想。对他的科学创建和思想闪光,音乐往往起了催化作用。所以,在他写作相对论的日子里人们时常可以听到他拉莫札特的奏鸣曲。地质学家李四光不仅爱好摄影,而且还是一位音乐迷,他谱写了中国最早的一首小提琴曲《行路难》。竺可桢的生活也是丰富多彩,他不仅每天一早打太极拳,而且喜欢看小说名著、看电影、戏曲及参加音乐演唱会。科学家们热爱科学也热爱生活。丰富多彩的生活情趣陶冶了他们的情操,调剂了他们的精神,给了他们以新的活力,从而推动了他们的科学研究,使他们能以健康的体魄和旺盛的精力攀登在科学的崇山峻岭之间。
宋代大文学家苏轼以“讥斥先朝”的罪名被贬岭南,并“不得签书公事”。于是,东坡先生流连风景,体察风物,对岭南产生了深深的热爱之情,连在岭南地区极为平常的荔枝都被他爱得执着,于是就有了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常作岭南人”的千古诗句。
可见,情趣不需要物质作保障,不需要奢华来点缀。有生活情趣的人,懂得在简单的物质生活中营造丰盈的内心世界。用自然、艺术丰富人生,用爱心、善良关照心灵。有情趣的人,不会让自己在追名逐利中迷失。他们懂得适可而止,会在忙碌中抽出时间来喝杯咖啡,也会在纷繁中体验属于自己的宁静。情趣,是平淡生活之上开出的花朵,懂得采撷,才会拥有灿烂美丽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