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朋友伏在父亲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,她说她心痛,她后悔,她总以为时间还长,老父亲一定会健康地活着,等她孝顺,等她去爱,等她以世俗的方式,给予父亲以晚年安乐,却不料父亲因冠心病,突然去世!从此一片孝心,付诸汪洋,从此人间再无父亲,她喊父亲的时候,再也没有人答应了!其情之惨,其痛之切,令在场人等无不潸然泪下。
这一幕真是“子欲孝而亲不待”的现实版演绎。
其实她是一个很聪明很善良的人,平时对父亲也不错,买衣服,寄钱,打电话,礼节上倒也不缺。但就是没时间回老家陪父亲,这个没时间,到得后来,都成了借口,成了不回家的理由。直到习以为常,直到晴天霹雳,给予她致命一击。
总以为时间还长,原来是个错觉,是无法挽回的悲剧,是不能找回的老父亲,是一生的遗憾与伤痛。
是的,很多时候,我们以为的时间还长,只是一种麻木状态下的自我安慰,抑或是自我解嘲,这世间有多少人,总以为时间还长,错过了那么多美好呢?有人以为时间还长,于是得过且过,总觉得会有发奋图强的那一天,直到鬓已星星,此生碌碌无为,才悲叹人生忽已晚,心境空悲凉。还有人,该对自己爱的人表白,却犹豫了又犹豫,拖延了又拖延,直到有一天,发现自己爱的人名花有主,躺在别人的怀抱里,才痛心疾首,问天问地为什么各方面条件不如自己的人,摘走了自己最心爱的那朵花,他却偏偏不问自己,为什么该说的话不及时说出来,为什么一拖再拖以至于把机会都拖给了别人呢?还有人,借口工作忙,家庭忙,孩子忙,应酬忙,在他的忙里偏偏没有陪伴亲人那一项,等到亲人永别离,在某个失眠的夜晚,拿起电话,想拨给亲爱的人,诉说一下心里的郁闷,看见一堆陌生的号码,什么样的脸庞都已模糊,却不知道打给谁。偶然有数个熟悉的号码,却只是一阵盲音,能在深夜接你电话,毫无条件让你打扰的人,只余下那些盲音,嘟嘟嘟,电话再也无人接听。
总以为时间还长,有时候,也只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话罢了。
父亲得了冠心病后,不能干活,走路多了也成了灾难,那火爆脾气便是温顺了不少,姐姐说他竟难得地“慈爱”了不少。是的,在我们看来,他可是一个狮子般的人,脾气暴躁,能打敢拼,尤其是干起活来不要命,是个“拼命三郎”,那是远近有名。现在呢,他却变成了一头温顺的绵羊,精神萎靡不振,言语少了很多,衣食住行都得母亲伺候。而母亲身体一向也不好,动过几次手术,左眼是看不见东西的,却还得伺候父亲,也真是难为了她。
两个人,一个病,一个弱,仿佛两只老鸟,栖在窝儿里,时刻等着儿女们回家的身影。
我们姐妹多,今天你回家,明天我回家,母亲说,我们一回家,父亲的病“十分就好了七分”,也不喘了,也不哼啊哈了,相反一边儿高声大嗓地说话,一边儿忙着帮母亲烧锅做饭,精神就像生病前那样,竟是好了不少。
两个老人,仿佛两根燃尽了大半生的残烛,前途昏昏,看来只有儿女的爱能给他们以光明了。我便和姐姐们约好,能多和他们呆会儿是会儿,只要有空,就去看他们。苍老与疾病就像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剑,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劈下来呢。天下父母,莫不如此,当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天天老去,做儿女的无能为力,但能够做的,却是在他们日暮途穷之前,却看看他们,多看看他们。
从今天起,骑上车子,带着孩子,去看看乡下的老爸老妈吧,不必要大包小包,因为你的身影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礼物;从今天起,拿出珍藏已久的漂亮的信纸,写出那句萦绕内心已久的话,对自己暗恋的人说出,我爱你。无论结果如何,此生已了无遗憾;从今天起,收拾好行囊,马上出发,去你想去的地方,看看你早想看看的江河湖海,领略那儿绮美的风景,让你的晚年有更多美好的回忆;从今天起,去吃你想吃的美餐,不是天天吃,却要吃你最想吃的,别想着省钱,省到最后你的人生就是赤贫的了;从今天起,你要买走那盒心仪已久的化妆品,买走那件相中已久的好看衣服,你要多和爱人在阳台上晒太阳,看书,喝咖啡,聊天,听音乐,时光匆匆,美妙的时光才更值得珍惜,你一定要多和孩子呆在一起,听他和她说说学校里的鸡毛蒜皮,关心一些他和她所关注的事物,别等到他和她长大了,再来后悔年轻时的忽略。
是的,千万别犹豫,错过太多的人生,是失败的人生,是了无意趣的人生。
我们总以为时间还长,却不知道人生其实很短暂,短暂得只剩下一转身时,最好的时光都已逝去,人老烛黄,苍颜白发,空对明月圆缺,落花满地,只余下长长短短的悲叹……此生难以完美的残生,皆因为我们总以为短短的一生中,时间还长,空耗了太多的良辰美景,韶华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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