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想起孟子,就想到孟母三迁的故事,想到孟子不肯屈尊谒见诸候的做人处事态度,不由得感觉到一种正义的力量,正直的品格。
一个有思想而不趋炎附势的圣人,他的身上总是折射着一种健康的人格魅力。
他的学生曾劝他谒见诸候,说以他的才华,弄得好“大则为王,小则以霸。”他则回答说:“志士不忘在沟壑,勇士不忘丧其元”,诸候必须以礼相招,才肯去谒见,决不接受不合礼法的逢迎。他决不勉强自己低三下四去求人,对于不愿去谒见的诸候,他宁克远避,也不愿竦起两个肩头,装出一副谄媚的嘴脸去讨好。有一次,孟子本想朝见齐王,而齐王却虚伪地派使者告诉他本“如就见”,因有寒疾,不可以风,要他在朝庭上相见。孟子知其摆架子的意图,也称“不幸有疾,不能造朝”。接着出吊于东郭氏,又借宿于景氏之家,保全自己的人格尊严。这个风骨,在封建君主时代可真有点另类了。
对于儒家传承人来说,孔子的“学而且优则士”思想始终也是他所倡导的,他认为,“士之失位”犹“诸候之失国”,但在求仕之途上,他决不为了一官半职而降低人格,为谋求官职而不择手段。他的《齐人》一文中,用生动的文笔描述一个在坟地毫不害羞地向人乞求酒菜、回家又向妻妾炫耀的人,最后笔锋一转,讽刺那些士大夫求官像这位齐人一样不择手段、追求富贵的丑恶一面。不畏权贵,不委曲求全,不屈从某种潮流和势力,自己才能光明磊落、无私无畏。不因别人显贵而逢迎,也不因对方贫贱而骄横,他曾引曾子的话说:正义如果不在自己这边,对方是个卑贱的人,也不去恐吓他;正义如果在自己这边,对方是千军万马也敢勇往直前。面对权贵坦坦荡荡,面对利益襟怀坦白,这一点上,孟子的人格修养的确可为万世师表。
在封建君王时代,孟子不盲目、无条件地忠君,他可以和君主随意谈心,明确说出“得到多助、失道寡助”的哲理;他可以劝告齐宣王行“王道”,施“仁政”,以民为本治理国家。对于不得民心的君王,他说得很明确:“君之视臣如手足,则臣视君如腹心;君之视臣如犬马,则臣视君如国人;君之视臣如上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。”不仅如此,他还提出,对一些无道之君,臣子可以采取一些措施,有过“可谏”,“暴君可诛”,这等于是向天下宣,君主并不是神圣不可触犯的,对于不肖之君,可以打倒、可以更换,可以诛杀。这些激越的观点,在君主时代可真是冒险啊。这一点相比于孔子的“畏大人”要高尚多了。孔子连经过国君的空座都要“色勃如也,足躞如也,其言似不足者”,“入公门,鞠躬如也,如不容”,这个对权贵诚惶诚恐的思想,直到今天还在一些官场中蔓延着,而孟子的思想中,却把个人的人格尊严放在第一位,甚至敢于触犯国君,实属不易。孟子的民本思想,在那个时代的确是非常进步的,可惜,后来封建集权制一步步加强,君权越来越集中,臣对君的服从成了天经地义的事,民主更是无从谈起。时至今日,这种“官本位”的封建遗风仍然沉淀为中华民族的内在的精神要素。
“仁”是儒家道德学说的核心,到了孟子时代,他把这一道德学说发展为“仁”、“义”、“礼”、“智”四大善端,提出“独善其身”、“杀身成仁”、“尽性至诚”、养“浩然正气”等观点,这些观点更多地指向人的内在修为;在政治上,他提出“仁政”、“王道”、“民为贵”等观点,主张减轻对劳动人民的压迫,争取民心,重视民众,这些思想与统治者抽需要的“愚民政策”相悖离,自然不适合统治者的需要,但从中可以看出,一代圣人孟子,是一个刚正不阿孟子、思想自主的孟子,敢于坚持正义的孟子。
有思想的文人太不不适合做官。因为刚正,孟子总不适应君王的意愿,只适做思想家。虽然有过一段时间贵为齐宣王卿大夫的经历,但后来还是被排除在政坛之外,以回家讲学渡过余生,满腔治国理政的才华无法伸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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