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孟子》一书,主要记述了孟子的思想,他继承并发扬了孔子的儒家学说,并且周游各国,宣传自己的政治信仰、主张。面对不顾百姓疾苦,一味穷兵黩武的君王,孟子运用了高超的谈话艺术,来推行他的仁政。这一点在《孟子·梁惠王下》中表现的尤为突出。
开篇,庄暴对孟子提起王(这里指齐宣王)喜“乐”的爱好。待他日,孟子见到王,提到这件事。王变颜变色地说:我还不能喜欢古典的先王之乐,只是喜欢世俗的音乐罢了。此时王忐忑、尴尬地说出上面的话。仿佛喜欢世俗之乐,是自己修养不足的表现。但孟子顺着他的话说下去。指出现在的音乐跟先王古乐并无不同,解除了王的尴尬心理,使得谈话得以顺利进行,并以欣赏音乐的感受为切入点,指出“独乐乐,不如众乐乐”的道理,并用具体例子作进一步的说明。假如百姓听到王奏乐的声音,都感到头疼,皱着眉头议论说:王这样喜欢音乐,为什么我们这么苦?父子不能相见,兄弟妻儿离散?没别的原因,只因不与老百姓一起享受快乐;假如百姓听到王奏乐的声音,都高兴地面带喜色说:我们的大王大概没什么疾病吧?否则怎么有心情奏乐呢?这么议论也没有别的原因,只因能与百姓一起享受快乐啊!百姓怨恨与高兴的转变,只是仁政实现先后而作出的不同表现罢了。
孟子就齐宣王自己说的好乐,借机诱导,举例加以教育,鼓励王,宣传自己的仁政思想,力争让王接受他的见解。
孟子牛刀小试,从“喜乐”启发到仁政主张。谈话继续,宣王则提出了好勇。孟子马上思路一转,顺着勇的话题深入下去,提出了小勇、大勇的区别,小勇是匹夫之勇,只能敌住一个人,按剑瞪眼地发威,又有什么用呢?王请把它扩大。然后,引用《诗经》中的文王之怒,《尚书》内的武王之勇来说明,“勇”是大英雄的气魄,能够使天下安定,这样的圣人之“勇”谁又能不喜欢呢?
孟子仿佛能顺着王的任何话题说下去,最后引导王施行仁政,就像百川东流,总要归大海一样。而宣王也很率真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说出:寡人有疾,寡人好货……寡人有疾,寡人好色。爱财与好色,一个普通人有这两样爱好,都觉得不能拿到人前说。无论怎样都不是一个王应有的修养。但是孟子没有板起脸来说教:王不该这样,而该如何如何等等这样的老套路。而又是从《诗经》中找到了论据,公刘也爱财,但是他能推己济人,能够藏富于民,和百姓一道,那么,天下的归服又有什么困难呢?而太王(周文王的祖父)疼爱他的妃子,同姜氏女察看盖房子的地形。在这个时候,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,没有找不到老婆的男人。每一个家庭都幸福圆满。王假如好色,就和老百姓一起享受美满的家庭生活,这是多好的事情啊!那么,使天下归附又有什么困难呢?
公刘开始了周代后来的王业,而太王为已经开始的王业,打下了深厚的基础。到了文王、武王则建立了伟大的周朝。这对后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,几位先王不但在政治上、生活上,乃至其他方面,都有很好的德行,并不像一般只顾个人私欲的庸主。孟子举他们为例子,谈好货好色,只是一种谈话技巧,借此诱导宣王学习他们的功勋德业而已。
通读全书,孟子跟各个王的这类谈话随处可见。在不同的场景与情况下,宣传自己的思想体系、性善论、探讨仁政的实现途径、方法等,孟子循循善诱、引经据典,最后都归到仁政上面。可见无论王的起点在哪里,国家的情况如何,只要有施行仁政的想法、行动,都会付诸实现的。孟子的举例,切合实际,古今对比,更让谈话充满了趣味,不古板,并且顺其自然、水到渠成地得出王应该实现仁政的结论。
可惜,因为历史条件所限,孟子的主张并未得到实现。《孟子》一书中,留下诸多这类精彩对话,只能让后人体会他的谈话艺术,景仰一代“亚圣”的风采,更好地领会儒家学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