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唐代,“诗”这种文体已经被各大才子们玩儿到了巅峰。后来的文人们大约是觉得,很难再有所超越和突破,于是慢慢开始热衷于另一种新文体——词!
起初,“词”只是胡夷里巷中,一种歌唱的小调儿。后来,用作酒筵间助兴的乐曲。当时的词,多描写香艳缠绵的男女情爱、风花雪月,或者描写伤春悲秋、离愁别绪等等,故有“词为艳科”之说。著名的词人温庭筠、李煜、柳永、欧阳修等,都写下很多脍炙人口的名篇。但文人们虽热衷于填词,却始终觉得词太过柔媚艳俗,比不上诗的庄重,难登大雅之堂。
直到有一个人,潇洒地站在江岸,昂首高吟: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……”一首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,气势恢宏,激昂豪迈,如一阵飓风荡开江上浩渺的烟波,展现出乱石穿空,惊涛拍岸的磅礴大气;忆古思今,感叹江山如画,一时多少豪杰的豪放不羁。其开阔的眼界和胸襟,令人不禁从“春花秋月”中蓦然抬首,在“杨柳岸”骤然转身,眼前豁然开朗,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高远境界。一扫词坛“绮罗香泽之态”,为词坛开创了一脉新风!这个人,就是苏轼!
首先,苏轼突破了“诗尊词卑”的传统观念,对词进行了大刀阔斧的革新。他转换了词风,摒弃前人惯用的女子口吻,一扫词中媚俗的脂粉之气,转而赋予词以豪迈奔放的阳刚之美。他的词,既有“会挽雕弓如满月,西北望,射天狼”的壮志,也有“休对故人思故国,且将新火试新茶。诗酒趁年华”的旷达,更有“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”的豪情。字里行间,溢满男儿的豪放本色。故而被后人尊为“豪放派”的创始人。曾有人说:“柳郎中词,只合十七八女郎,执红牙板,歌‘杨柳岸,晓风残月’。学士词须关西大汉,铜琵琶,铁绰板,唱‘大江东去’。”这对比非常贴切,其风格上的差别由此可见矣!
其次,苏轼突破樊篱,开拓了词境,丰富了词的表现领域,使词的题材更加多样化。他写农家的景物:“簌簌衣巾落枣花,村南村北响缲车,牛衣古柳卖黄瓜。”他也写渔父的生活:“渔父醒,春江午,梦断落花飞絮。酒醒还醉醉还醒,一笑人间今古。”他食罢美味写:“雪沫乳花浮午盏,蓼茸蒿笋试春盘。人间有味是清欢。”他酒醉夜归写:“夜饮东坡醒复醉,归来仿佛三更。家童鼻息已雷鸣。敲门都不应,倚杖听江声。”他感慨:“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?”他叹息:“万顷风涛不记苏,雪晴江上麦千车。但令人饱我愁无。”他不屑世事:“蜗角虚名,蝇头微利,算来著甚干忙。”他昂首问天:“不知天上宫阙,今夕是何年。”。真正是“无意不可入,无事不可言”。他“以诗为词”,把诗的表现手法移入词中,凡是能用诗吟咏的事物、情感,都用词的文体吟唱出来。使词这一文体不再局限于花间月下、闺情绮怨。得以从逼仄的坊间里巷,走进高雅的文学殿堂,并上升为与唐诗并称“双绝”的文学地位。
无论是词风的革新,还是词境的拓展,苏轼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。对推动宋词的发展,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。是他以精彩绝伦的文采和自身的人格魅力,赋予宋词耀目的光辉;是他用生花妙笔,将宋词推上了巅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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