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还未开悟的岁月,我会沿着时间轴,说自己成长了。开悟以后,我几乎就没有再用过这样的词语了,换言之,将成长、长大、成熟、稳重等词一律统称为启迪。譬如,我知道天有言,地有语,但天和地却从未言语,再根据自己的职业性质得到了启迪:我会写文章,会唱歌,既然会写会唱,那就不用再说。
通常,我写一篇文章,唱一首歌,人们基本上会夸我多才多艺,结果是鲜花和笑脸相迎。但是如要“说”,即便说的内容跟写和唱的中心思想一样,很多人似乎就不喜欢我了。我曾疑问,世间为什么会有写、唱、说等多种表达同一讯息的方式,有人解答:说的靠代代相传,在历史长河中难保准确性,唱的因为曲调、旋律等的限制,流传过程中难以原汁原味,写的是最准确的,但有人不识字,就传达不了信息了。如果站在身体缺陷者的角度,有人看不见,有人听不见,有人不会说话,所以说、唱、写都需要。
那么真相到底如何?我得出的结论是:同样一条信息,当我用写或唱的方式来表达时,那么事件本身就至少处在三维空间以上了,如果是说,那么我所传达的信息其实没有传入别人的耳朵里,而是进入了更低维的平面空间,如果说的过程中不注意语气,那么这个平面维度就会低得连平面本身也没有了。
当然,写和唱应该在同一维度空间里,写的成了静态,唱的成了动态,写是唱的浓缩版,唱是写的完整版,仅仅区别于不同讯息者的爱好,职业,认知等。综上所述,写,说,唱,三种表达方式,看似功能重复,实则是“一写一世界”“一唱一宇宙”“一说一回事”。
一般来讲,“开悟”是属于教门用语,无论儒、释、道的修行,开悟即成道,成道即开悟,其过程要严格按照各自的法门、仪轨去苦修。我说的开悟就简单多了,仅一步就够了,这一步就是:启迪。
沿着孔孟之道,穿梭于现实的缝隙中,看到争权夺利的男人,看到用毒鸡汤作死的女人,我大致就知道他们的结果会怎么样了,以前我可是个老好人,总会这样那样去劝说,结果多数时候不被采纳,反而被认定为纸上谈兵,不顾实际,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“顽固派”。
天地有言语却从不言语,只会简单粗暴的把结局定下来,到时任你悲欢离合都无济于事。我能写能唱,就是不说,看到结局后把自己伪装成所谓“受伤人”的倾听者,于是普遍得到了好感,他们有感于我的倾听,请我喝酒,有时甚至设宴款待。至于我为什么能成为倾听者,对方给出的理由是:我能写能唱,见多识广,善解人意。也难怪呀,“忠言逆耳”四字顺利地步入成语行列,后面的“利于行”三个字却时常被人忽略,这里到底隐藏了多少人性的“贪嗔痴”。
我确信,我得到的启迪是正确的,至少是“不错”的。你看金庸笔下的著作《天龙八部》,看了电视剧又有疑问:明明是打打杀杀的江湖剧情,怎么是取一个佛家的剧名。细看细品,《天龙八部》整部剧不都是围绕“贪嗔痴”而展开的吗?因为“贪嗔痴”三毒,人间成了是非之地,看似风平浪静,实则暗流涌动。
但我在做这样的设想:假如在金老的生活圈中,金老以日常用语去“说”,又有几人听得进去?
天地给我的启迪固然是一种致命的开悟,而当我回首往事,发现世间的智者多数不在庙堂而在民间,说白了,他们就是种地砍柴的。村里有一酒鬼男,去年走了,才活了40多岁,真的感慨英年早逝呀!这里指的“英年”有两个意思,一指年龄上看,按照现在国人的平均寿命,其去世时确实正值英年。二是指这个酒鬼其实是一位智者。他经常来我家聊家常,喝了点酒,他的家常就变成真理了。记得有一次,酒鬼说:我担心未来的人不是缺钱缺德缺科技,而是缺了思考,很大一部分人甚至没有思考了。
我当时不理解这套说辞,人和动物的区别不就是人会思考吗,人可能会遇到各种因素,缺钱缺德缺科技,但是绝对不会缺思考,反而思维会越来越灵敏。
直到前天刷到一条抖音,内容是:一司机高速驾驶,因方向感不好迷路了,于是贸然在高速上停车找路,造成大量的交通拥堵,幸好交警来得及时,没有出现交通事故。看到附近交通近乎瘫痪,交警忍不住厉声呵斥:你怎么开车的,在这里停车会造成什么后果,要是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?司机也愤怒地回怼:我开到这里就找不到路了,所以我停下来找路,我有什么错?
我突然想起当年酒鬼的预言:未来很多人已经没有思考了。换言之,没有思考的行为就是条件反射,司机思维中的因果关系是:因为迷路了,所以停下车看路。至于高速停车,交通安全等等,这跟他没有关系,他的思维就是“一因一果”。按照当年酒鬼的预言,我确信司机是没有错的,因为没有思考,所以没有对错,只有条件反射。
后来经过多重分析,我发现将以上行为定义为“条件反射”似乎也不太准确。人的思维大体可以分为两种,男性为逻辑思维,女性为形象思维,而以上司机的行为既不属于逻辑思维,也不属于形象思维,而是一种区别于人和动物间的“直线思维”。(动物遇到周边危险情况会躲避,司机明知高速停车有可能伤到自己但没有躲避,因此不属于条件反射)。
这样有思维而无思考的见闻使我重新定义了生命形式,生命有四种形式:人,动物,植物,微生物。也就是说,人不是动物,人就是人,动物也不分高低等,动物就是动物。我将其定为一种无根据的开悟。这样定义的现实意义是时时提醒自己,要做人,不要做动物(此处的动物不等于畜生,无褒无贬)。而做好一个人,根据我的实际情况就是可写可唱但不可说。
古人云,“玉不琢不成器,人不学无以立。”如果可以,我想把“人不学”中的“学”也改成“琢”,即“人不琢无以立。”物质困乏的年代,人人辛苦劳作,且多为体力劳作,按照老一辈的说法,他们这代人苦起来是“女人当男人使唤,男人当畜生使唤。”而在那时,男人顶天立地,女人通情达理,男人有骨气,女人有廉耻,多好啊。所谓“女人当男人使唤,男人当畜生使唤”,这不是“学”出来的,也是像琢玉一样“琢”出来的,人人有思考,知敬畏,顾大局,不像现在一样,本来就是“直线思维”,还要硬说成“我这个人直来直去”。
开悟以后,我要写更唯美的诗,要唱更动听的歌,直到成为蚂蚁族群的邻居,听说蚂蚁可定义为二维生物,也是直线思维。